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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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且說馬院副接了寧國府下到太醫院的帖子, 就拿進來請林姜定。

林姜聽了先是一怔,然後不免道:“這上頭說,人是昨夜沒的, 那還請咱們太醫院做什麽, 若有疑惑,應該請仵作去驗屍啊。”

不是她不想救人, 而是賈敬現在的情況, 都不是太上皇那種病入膏肓, 而是已經魂歸地府, 說不定孟婆湯都喝完了,用賈敬自己的期盼來說,說不得已經位列仙班封了神格。

馬院副深以為然,覺得賈家這個名帖下的沒有道理:“只是到底是國公府邸,又是生死大事, 特意下了名帖來請,咱們太醫院不去個人總也不大好。”

林姜無所謂道:“那就看誰閑著願意去就走一趟吧,若太醫們都不樂意去, 就讓副使帶著學徒們去也一樣的, 估計就是個丹砂過量中毒之癥。”

馬院副點頭而去, 然後準備自己出馬。

他是個頗為愛看熱鬧的人,正好今日無事, 可以去親眼探看下發生了什麽。寧國府的八卦他可看了不止這一樁,當年為掩人耳目, 秦可卿病了自然也是請過太醫的, 馬院副也親自跑了一趟, 得到了一手八卦資料。

而屋內裏, 林姜從腦海中的工作計劃中勾掉方才完成的一項, 然後才支腮想了想:已經進行到紅樓中賈敬死的時間線了嗎。

不過話說連賢德妃都沒有的時間線,進行到哪裏也無所謂了,實在是已經面目全非。

就只是賈敬,無論在什麽情況下,都是兢兢業業的修道,許多男人是至死是‘少年’,他是至死也要吃藥。

她正在想這些事兒,就見姜卻探進頭來:“師父,今天的功課我都做完了。”

林姜就拋開賈家不管,先繼續教徒弟:“拿進來我看看”。

那六萬三千道題目的考試寶典,在她痛苦的刷了一遍後,又被充分利用,考完醫館的大夫,再來考徒弟。

至晚間,林姜出宮回家後,就連衛刃都知道了賈敬過世的消息。

“怎麽連你也知道了?”

林姜不由詫異。

太醫是第一時間收到了賈家的名帖,而賈敬作為賈家前族長,公侯伯爵府的家主死訊都要上報朝廷,皇上那裏知道是必然的。

但衛刃如今已經不在宮裏當龍禁尉統領了,這些日子他都往京郊巡查京營去,怎麽賈敬的死訊還這麽快傳到了京營各處。

“京營中到底有許多當年寧榮二公的故舊。”賈敬雖然未曾做官,但他到底是寧國公之子,是賈家的家主。

雖然他活著的時候,只考了進士也沒出仕也沒走武將之路,對賈家可以說無任何政治貢獻來了。

但他的死,就更代表了賈家的頹喪,在軍中一脈看來,寧國府就斷掉了。畢竟作為賈代化的長子,許多舊臣還是認賈敬的臉和面子的,但再隔一代的賈珍,那就完全沒什麽香火情分了。

軍中的世家傳承,就是如此,廢掉一代斷了檔都很難東山再起。

何況賈家這也不只是斷了一代。

衛刃現在也不能每天陪著林姜進宮,接送她出入太醫院了。只得每日到宮門口與林姜一同回府。

對此他還是頗為遺憾的。

這大婚後,兩人白日見面的時間,居然還更少了。

好在大皇子一直處於禁足狀態,八皇子也被恒親王關在府裏管教——這兩個人不入宮,衛刃也就沒有那麽擔心。

林姜也不能跟衛刃說,其實你完全不用擔心我。

她現在自保的技能可不少。

自從第六層商店開啟後,尤其是開始跟海外溝通交流,掙海外聲望值後,林姜常常會在忙碌的工作後,抽點盲盒來獎勵自己。

其中就抽出了不少奇怪而殺傷力巨大的異域商品。

比如【巫女的詛咒】:巫女說:你打我,我就詛咒你!我身上出現一塊青,你身上就要出現十塊紫。

再比如【這是一柄見血封喉的匕首】備註:請自己不要舔。PS:真的不要舔,哪怕你是神醫也不要舔,是真·見血封喉。此乃達成毒王成就宿主的上等佳作。

林姜從【這是一柄見血封喉的匕首】商品裏,發現了不同尋常的信息:似乎那位走偏了,從神醫之路拐到毒王之上的同志,最後應該是到達了一個極高的境界,竟然開始把自己產出的商品,反賣給系統了。

不知道將來她達成成就後,能否反賣一波給系統。

總之類似的商品,她抽到了不少,都暫存系統商店裏。

最好沒有人找她的麻煩,要是真有人想跟她來點武力脅迫,那就要嘗嘗各種巫術和蠱蟲的滋味了。

自打賈府紙人咒術事件和周黎蘅蠱蟲事件後,她還一直在自學這兩門通玄的技能,覺得玄學真是一門深奧的學問。

林姜見衛刃近來忙於整頓京中大營,比起原來,增添了些勞碌之色,就道:“算啦,賈家的事情不與咱們相幹,倒是你近來太累了。今晚無論如何不許再熬夜了,我今日在太醫院給你配好了藥,晚飯後半個時辰,你喝了就去睡覺。”

京營這些年的記錄,從糧草冊目到兵丁數目,到每次軍中演習的記錄,在他走馬上任第一天,就回過皇上,全部帶回了家中。

他知道這裏面只怕有無數假賬。但有造假就必然有沖突紕漏,比如糧餉的發放與當年清點的兵丁與退伍的兵丁數目之間,或許就有沒平了的賬目,就能從漏洞中倒推出根由。

這些冊目不留在軍營裏,也就不給那些人繼續改動平賬的機會。

他近來白日去現場清算,晚上回來看賬目,確實是熬得有些厲害了。

聽林姜這麽說,衛刃乖乖點頭。

其實林姜自己就是大忙人,夫妻倆很多時候是一起熬夜的,各忙各的一堆公務,書房一劈兩半一人一半。

但當林姜說他最近太累了,需要拿出一晚上來專門休息,衛刃也就都聽從。

家裏有個神醫,還有什麽別的奢求呢。

林姜原以為,賈敬這件事,就這麽過去了,雖然她總覺得好像還有點什麽事兒被忽視忘記了。

不過她的日常工作實在太多,一手抓著太醫院,一手抓著外頭的醫館,還要兼顧書局,在馬院副回來說過,賈敬確實是丹砂中毒而死後,林姜很快也就把賈敬忘到了天邊上。

直到一個半月後的休沐,她慣常回到林府去尋黛玉說話的時候,撞上了王熙鳳。

林姜的婚事就多承了鳳姐兒的幫忙,如今距離黛玉的婚事也就只有半年多點了,鳳姐兒自然也要來幫襯這一場。畢竟,比起林姜來,黛玉才是賈母的親外孫女。

賈母就催著鳳姐兒早些來幫襯料理:畢竟黛玉的婚事還要更繁覆好些。

林姜雖是官宦之家的‘上婚’,但比起世襲親王府邸,世子爺大婚的規模來說,還是小巫見大巫。

待到世子爺與黛玉的婚事,才真是禮節繁瑣,哪怕有宮裏的嬤嬤出來安排,也要提前兩三個月就要排演起來。

紹王府今年更是只忙這一件大事:雖是下半年才大婚,但從過了新歲起,王府上下就開始為此忙活起來,人力物力大把往下拋,就這,還恐到時不夠圓滿。

林姜如今見到人,很有點職業病的感覺,下意識就診斷一二。在黛玉屋裏與鳳姐兒一照面,不由就道:“璉二奶奶似乎氣色不太好。”

而鳳姐兒的臉色其實都不用林姜看,連黛玉也道:“是啊,鳳姐姐一進門我還說呢。”又勸著鳳姐兒若是那府裏忙,就趁空歇歇,不必隔日就過來一趟。

鳳姐兒撫了撫臉頰道:“近來是有些忙了,想來是昨兒又沒有睡好的緣故。”就在黛玉跟前把這件事混過去了。

然而等到晚間林姜從林府走的時候,鳳姐兒也跟著告辭出來,一出門就拉著林姜道:“林妹妹是未出閣的姑娘家,我有些話不好說。只是有件事,憋在心裏也煩悶,倒是林院正是在朝廷做官的,見識比我強,便替我出個主意吧。”

林姜邀請她上自家馬車:“這風口上到底春寒料峭的,璉二奶奶上來慢慢說就是,我並不急。”

鳳姐兒就在馬車上將事兒一五一十告訴了林姜。

“那府裏敬老爺死了,璉二爺總過去幫珍大爺料理喪事。這原是老族長,論起親戚情分來,更是大爺,也是該的。”

“可誰知道,他們兄弟湊在一起,倒真是一對好的,竟不做一點好事!”鳳姐兒說的咬牙切齒的。

“對林院正我就直說了,也不怕你笑話:我們璉二爺之所以過寧國府那麽勤,竟不是為了什麽敬老爺的喪事,是為著那府裏珍大奶奶有兩個絕色的妹子!”

“那尤二姐和尤三姐家裏既敗落了,就索性靠著寧國府這姐夫過活。誰知我們那位爺見了那尤二姐,就五迷三道起來,竟也不管是不是接了旁人的剩餘,動了心思要娶回來做二房!”

林姜醒悟:怪不得賈敬去世後,自己總覺得少了點什麽,原來是忘了書裏濃墨重彩的尤二姐尤三姐姊妹倆的那一段劇情。

隨後又不免感慨,這嫁了人確實方便:起碼這聽風月新聞就方便多了啊,要是以前,鳳姐兒是絕不可能把這樣的事兒說給她聽。

就像不能說給黛玉這種閨閣妹妹一樣。

可現在不同,鳳姐兒對出了嫁的林姜,那就是什麽話都能吐口,都如實說來不加掩飾。

見鳳姐兒臉都氣紅了,林姜就先撿重要的問“那璉二爺是已經娶了那尤二姐還沒娶呢?”

鳳姐兒氣的拿手帕子呼呼給自己扇風:“還沒有呢!他只以為我深宅大院裏住著,是聾子瞎子,卻不想現在我管著這府裏上上下下,難道還沒有個耳報神?他才一動心思,我這裏就什麽都知道!”

此鳳姐非書中鳳姐兒,如今她把榮國府一把攥住後,又有探春、小紅、晴雯等人幫襯著,還常出門過林府這邊來幫忙,裏外什麽事兒不管?哪個下人不怕她,不要討好她為生?

這會子賈璉在寧國府想要背著她偷娶尤二姐的事兒,立刻就被當成了珍貴的可以討好的情報,送到了她跟前。

還不止一個耳報神,鳳姐兒總共收到了三份線報,其中一份還是賈璉的貼身小廝興兒主動來說的。

所以鳳姐兒對此事的進展了解極為詳細:現在兩人還是眉來眼去階段,並沒來得及真的安排房舍,在外偷娶。

可以說賈珍賈蓉賈璉,這賈家吉祥三寶剛剛開始商議這件事,就被鳳姐兒知道了一清二楚。

“既然還沒娶,那璉二奶奶自可去尋史太君,阻了此事便罷了。特意與我說是想?”

林姜不明白了,這不是還沒娶嗎?

鳳姐兒咬了咬唇道:“說來我真是氣不過。我起早貪黑的管著榮國府裏大小事,為賈家省錢,為的是誰,還不是二爺?盼著他以後襲了爵位,別只守著個沒有銀子的空架子。”

“可他倒是好,見了個有顏色的女人,也不管是不是兄弟用過的,就要娶了來在外頭藏著過日子。”

“林院正不知道,聽興兒的意思,他不光是要娶尤二姐做二房,竟是想著在外頭置辦宅子,偷偷的就當正頭夫妻過起來,只當作沒有我這個正妻。”

林姜蹙眉:這是過分了。

自從被林如海緊急教學,拿著大周律法學了許多條例,了解大周的婚姻制度後,林姜越發明白,賈璉這事對鳳姐兒傷害多大:要納個二房妾室,跟停妻再娶,直接按照娶妻的標準擡尤二姐過門當家過日子,完全不是一個概念。

後者簡直是把鳳姐兒一筆勾銷,不只是不尊重妻子,根本是咒妻子去死。

“所以璉二奶奶找我,是想讓我幫忙做什麽呢?”林姜都已經開始想,莫不是鳳姐兒要毒死他倆才找自己吧。

鳳姐兒深吸了一口氣:“是晴雯那丫頭,非催著我來問林院正的。其實我本來都拿定了主意,就先裝不知道,等璉二爺砸實了這事兒,下了聘書有了明證,再叫人去官府裏好好鬧一場,鬧的他沒臉見人才罷休!”

她說的眼睛裏都冒火,口角還帶著冷笑:“林院正不知道,那尤二姐之前還是許了人家的。只是她們家嫌棄那姓張的人家窮了,子孫不出息,所以讓寧國府逼著退了婚,又要嫁給璉二爺。”

“我只想著,璉二爺既然不念夫妻情分,那我也不管了,直接鬧到官場上去叫他沒臉做人!只把那張華尋來,告璉二爺一個家孝之中,背旨瞞親,仗財依勢,強逼退親,停妻再娶!大家都別過了!”[1]

林姜心道:嗯,我原以為鳳姐兒只是要下點藥是淺了,原來她是想直接讓賈璉上公堂。

鳳姐兒低下頭:“只是晴雯、小紅她們勸了我一夜,說是當今陛下最重孝道,去歲國孝中,有擺宴飲酒的宗親家都遭了大罪了。若是璉二爺孝中犯法,必然要牽連一家子。所以只攔著我,晴雯又叫我來問妹妹的主意,那丫頭說林院正在宮裏做官,又常在陛下跟前,必然有見識的。”

“所以,我少不得忍著羞來問個主意:若是這事鬧到官場上,要是鬧大了陛下也耳聞,璉二爺會是怎麽個下場?”

鳳姐兒說著忍羞,但林姜沒看出她的羞意,倒是看出了十二萬分的火氣,要是賈璉在這裏,鳳姐兒怕是忍不住吃了他。

林姜雖不能明著告訴鳳姐兒,皇上一貫對這些太上皇舊臣的不滿,但卻幫鳳姐兒推演了一二。

“這些罪名若是成立,璉二爺是不用再做官了。璉二奶奶有句話說的很是,皇上最重孝道,是再看不得這些事兒的。”

林姜這話是實打實的。

皇上雖然當時非常想要送走太上皇,並願意為之付諸行動,但他確實是個講究以孝治國的人。

畢竟遵從儒家思想,會孝順長輩的人,忠於君上的概率更高一些。

忠孝不分家,故而皇上極為重視官宦與民間的孝道遵守程度。

皇上自己受不了太上皇,跟作為皇帝推崇孝道這兩點並不矛盾。

皇上對賈家的態度,是屬於你們要是不作死,朕就給你們留條後路,也給朕留點看顧老臣的名聲。但你們誰要是跳出來,就別怪朕順手把你們拍死拉倒。

鳳姐兒聽林姜這麽說,低了頭:“那就要連累我的巧姐了。”

她再擡頭時,那種火一樣的憤怒,終於帶上了女子被丈夫背叛的傷感,和對未來的迷茫。

鳳姐兒咬著牙道:“難道就只能這樣?方才林院正問我,怎麽不去尋老太太做主——其實這樣的事兒也不是第一回 了。去歲我過生辰的時候,璉二爺他,他直接……”

鳳姐兒洩了那股子氣,沒好意思跟林姜明說,去年她生日,賈璉直接就把鮑二家的叫到他們屋裏去偷、情去了。當時鳳姐兒就跟賈璉鬧了個天翻地覆。也就是從那起感情大不如前了。

她跳過具體情節,只對林姜道:“這些男女之事,老太太也只會說,少爺們都跟饞嘴貓似的,打小世人都是這麽過來的。並不當回事,我若三番五次去說,只怕老太太還要嫌我不賢惠呢。”

林姜不再說話,她不是鳳姐兒,更不能替她拿主意。

半晌,鳳姐兒才擡起頭來:“林院正,我想托你一件事。”

林姜回到家中,撩起簾子準備下馬車的時候,就見衛刃穿著外出的衣袍站在那裏。

“咦,你怎麽回來了?你不是說今日事多,可能要宿在軍營嗎?”

衛刃伸出手,邊扶著她下馬車,邊道:“今日是按旬清點糧草,原本要花的時間久,現在倒不用這麽麻煩了。”

只這一句話,林姜就聽得出,衛刃已經漸漸在掌握住京營。

而衛刃也問她:“我算著你本該到家了,誰知竟沒有,這才換了衣裳準備去接你。再晚可就是宵禁了。”路上若是遇上不認識他們府邸馬車的五城兵馬司盤查,也是一樁事。

正好剛出門就看到林姜的馬車進門。

“宵禁也不怕,被抓了不就是送到咱們鄰居家的趙指揮使部裏去嗎?”林姜玩笑了一句,然後告訴他:“你回來的正好,我還有事找你呢。”

兩人一路散步似的往裏走,林姜一面告訴衛刃今日王熙鳳說的話。

“璉二奶奶的意思是,是仍要尋出那張華來,狀告寧國府賈珍賈蓉父子兩個仗財依勢,強逼退親,孝期內調戲妻妹等事,請咱們幫忙。”

衛刃聽了這事,現在心裏嘆口氣:為什麽這些渣男(這個詞還是跟林姜學的),犯的事兒總會通過各種途徑被林姜知道呢。

比如大皇子逼死發妻,再比如這璉二爺停妻再娶,賈珍父子聚麀之誚。還有朝中更多世家內類似的陰私事——太醫院絕對是一個八卦聚寶盆。

衛刃感嘆的是,總是聽到這些負面消息,能不讓媳婦對男人和婚姻產生陰影嗎?

壞事是別人做的,這陰影可是落在自己家的好不好。

於是衛刃帶了一點怨念道:“幫什麽忙?她怕鬧到禦前去,要我們幫著抹平或者在陛下跟前說些好話嗎?”衛刃真不想幹這件事。

林姜卻搖頭:“不是,璉二奶奶要寧國府賈珍父子真真切切倒個黴。”

“賈家到底還有些根基,何況京中都察內還有王子騰的一些人脈在,璉二奶奶恐她尋了張華遞了狀子,也會被王子騰的一封書信,或是賈珍父子的幾百兩銀子抹平。”

衛刃有些詫異,不由挑挑眉毛:“寧榮二府到底是一族,同氣連枝,她這話是真的?”

林姜看了鳳姐兒今日的神情,就知是真的。

而且經過這麽久的相處,林姜也算了解鳳姐兒的為人:那是只有她坑別人,可不許別人坑她的梟雄心態。

從前她與寧國府尤氏關系不錯,更曾幫著賈珍料理過秦可卿的喪事,讓寧國府面上風光的完了喪儀。

她自覺是對寧國府有功,他們府上該敬著她的,誰料到寧國府賈珍父子轉手就給了她一刀。

那鳳姐兒還能忍?必然不能夠!

林姜也與鳳姐兒明說過,這要是到了禦前,可能寧國府連爵位都保不住。鳳姐兒只是呵呵冷笑:“那可沒辦法了,祖宗的福氣能餘下來,是他們的造化,若是保不住他們,也是自己招的。”

其實自秦可卿的事兒後,鳳姐兒就看出來了些:寧國府的名聲已經壞透了。

可那時候賈敬還在,賈珍多少有個懼怕,與秦可卿的事情敗露後,賈敬下了死命令,賈珍雖然拖了些日子,最後也只好傷心著送秦可卿去死。

可這會子更好了,賈敬直接升天,賈珍簡直是要無法無天了,喪期都沒過,就忙著把尤二姐尤三姐接過來,父子兄弟聚麀之誚,居然光明正大起來,實在令人不齒。

要是由著寧國府繼續這麽胡天胡地的鬧,以後爛到了根上,說不得連榮國府也保不住——賈璉這事兒不就是個例子嗎?

除非徹底忍痛斷了寧國府這根指望,讓他們沒了官位回金陵老家去,那或許還保得住榮國府的名聲。

別怪鳳姐兒心狠,她女兒巧姐才幾歲大,以後還要嫁人呢!

這話還是她嬸娘,王子騰夫人曾經提過一嘴,叫鳳姐兒記在了心裏:那是鳳姐兒剛料理完秦可卿喪儀,還挺得意自己辦了件大事兒的。

然而回王家的時候,王子騰夫人聽了這話,卻只叫鳳姐兒以後最好少與寧國府來往,免得帶累了名聲,於將來巧姐不利。

她更感嘆道:“世家公子胡鬧的是多,可鬧到寧國府這份上的也罕見,你舉目看看,滿京城哪個正經人家與他們家廝混?其實若是在金陵祖籍山高皇帝遠的也罷了,這可是在京城,就在天子眼皮底下,這些事兒怎麽不傳得沸沸揚揚,叫人看不上。”

“我倒是勸你們家早做打算。橫豎兩房只是一族,並非一門,還是早些遠著些,免了帶累了巧姐兒為好。”

鳳姐兒從那時候就記在了心上。

這回寧國府更是戳中了她的逆鱗,她怎麽會幹看著寧國府帶壞了賈璉(雖則鳳姐兒基本已經放棄了賈璉),再禍害的她女兒以後也沒有好歸宿。

在鳳姐兒看來,既然賈母一味高樂不管事,那她就要出手了!

至於賈璉,王熙鳳是深知的,面對哪個女人都能溫柔款款似乎情深似海的,但要真面對賈赦的鐵拳或者是面對冰冷的官司鐐銬,保管他立刻就清醒退縮了。

不清醒,王熙鳳也準備請賈赦把他打到清醒——為了自己和巧姐,賈璉必須老老實實滾回正路上來!就算死也得死在正路上,死的形狀端正沒甚汙點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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